女兒、冰淇淋與我

文/吳洋

女兒上小學了，懷著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開啟了她的人生求學之旅。

每天接送女兒上學放學的我周而復始，年復一年，看著幼小的她慢慢地長大，好像是人生輪回，重復著昨天的故事回味無窮。

夏天天氣炎熱，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幾個拐彎處，有個賣冰淇淋的小商戶。由于害怕女兒咳嗽我故意繞彎躲避，女兒看見輕則哭鬧，重者撒潑打滾。所以每天中午放學回家的路上給女兒買一個冰淇淋吃已成為常態(tài)。天氣稍微涼快一點晚上睡覺時咳嗽不止，咳嗽重的時候吃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

為了不讓女兒再吃冰淇淋，每次放學路上我想了許多辦法，有時候讓女兒反向坐自行車，有時候用太陽帽檐遮住眼睛，但收效甚微。

回到家里看到心花怒放的女兒一邊吃著冰淇淋，一邊開著風扇吹著，高興之余也多了份擔心。正在我一籌莫展之余看到女兒正在打開她的小金庫（壓歲錢）拿出百元大鈔讓她媽媽給批發(fā)一些冰淇淋放到冰箱里，這樣吃起來方便。看到女兒晃動著百元大鈔，我頓時想出來一個絕佳的好辦法，給女兒說：“好！乖乖，錢你放好，留著上大學用哈。冰淇淋買多了一天也吃不完，放時間久了就不好吃了，我每天給你現(xiàn)吃現(xiàn)買新鮮些好不好？”“好！”看著女兒拉著長長的腔調好甜好美好幸福的樣子，我心想不出半月保證你不會再吃冰淇淋了！

第二天像往常一樣，重復著昨天的故事，放學后我并沒有帶著女兒急忙回家，而是來到校門口的大樹下對孩子說；“寶貝！今天想吃冰淇淋嗎？”“太想吃啦，天好熱我都出汗了。”“爸爸有一道數(shù)學題不太會，想讓你給我分析一下，答對之后給你買一個大盒的最好吃的冰淇淋好不好？”“好，什么題你說吧？”女兒很自信地說。“冰淇淋廠家加工一個冰淇淋，含原材料，代理商，運輸，稅收，房租等，每個成本約5毛錢，最后到客戶手里每個冰淇淋的零售價是2元錢。問賣冰淇淋的賺了幾倍？賺了多少錢？”這數(shù)學題對于一個此時已經(jīng)上小學3年級的女兒來說根本不是個難題。不加思索回答正確。“恭喜你答對啦！冰淇淋那么賺錢從今以后你爸爸我也開始賣冰淇淋啦！由于我賣的冰淇淋美味可口，質量有保證而且有十倍的利潤呢。從今天開始咱倆要有個口頭約定，你以后再吃冰淇淋必須讓我給你買。”此時此刻的女兒不加思索地滿口答應下來，而且還和我拉鉤蓋印。

在回家的路上我指著拐彎處賣冰淇淋的小商戶對女兒說，我進了好多冰淇淋在這寄賣。我和以前一樣嫻熟地打開冰柜的蓋子給女兒挑選一個從來沒有吃過的草莓味冰淇淋，五元一個像小碗一樣大小。當時五元一個的冰淇淋也是賣的所有種類冰淇淋中最貴的一個了。路上女兒美美地走著吃著。

回到家中，根據(jù)我和女兒的約定開始兌現(xiàn)承諾，我寄賣的冰淇淋的利潤是十倍，買五元一個的，女兒要向我支付五十元錢，當打開自己的小金庫拿出五十元大鈔的那一刻，那種舍不得的樣子真讓人無法形容。連續(xù)幾天天天如此，我也是不斷變換樣品，價格也不斷地加碼漲價，有時候吃一個冰淇淋就是一百元，自己的小金庫（壓歲錢）看著一天天的減少了許多，次日并開始要求吃便宜的了，五角的或一塊錢一個的貴的不讓我買了。我知道女兒的小金庫總共還剩下不到一百元錢了。我說；“我們玩一個小游戲好不好？你用小手捂住爸爸的眼睛，我把手伸到冰柜里面隨便摸一個，好不好？”在女兒的同意下我把手剛剛伸到冰柜里像摸獎一樣，那一刻女兒的小嘴里還不停地像許愿一樣：一塊的，五角的……

由于看不見，手在冰柜里摸了好半天，終于在一個角落里摸到那個小碗一樣大小的最貴的冰淇淋。還嘻嘻地告訴女兒，你好有福呀，爸爸又給你摸一個好的，此時看到女兒的表情沒有一點喜歡的樣子。我知道她是在心疼她的小金庫的錢沒啦，心里默默地說：女兒其實媽媽也不想讓你吃涼的呀，每次給你買冰淇淋我都被你媽媽責備與謾罵，此計也是不得已而用之。

當看到閨女把她小金庫里最后幾十塊錢遞到我手里的那一刻，淚水奪眶而出，也許是說不出的自責和內疚吧！

從那以后每天女兒上學的小書包里，總會帶上加滿溫水的小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