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獅子口

《河南日報》記者楊曉東孫勇通訊員宋超喜周由

編者按

她是同事眼中的“拼命三郎”，與群眾零距離打交道，被群眾稱為“狗不咬書記”，省委領(lǐng)導(dǎo)曾對她的事跡給予高度評價。

一名普通的駐村第一書記，為何讓群眾心心念念，讓省委領(lǐng)導(dǎo)給予充分肯定？因為，原玉榮干了平凡而又不平凡的事。當(dāng)前，“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正在全黨開展，榜樣是看得見的哲理，河南日報社特派記者赴新蔡縣獅子口村，跟蹤采訪原玉榮的感人事跡，激勵廣大黨員干部進(jìn)一步堅守人民立場，牢固樹立以人民為中心的發(fā)展理念，增進(jìn)與人民群眾的血肉聯(lián)系，切實辦好群眾的操心事、煩心事、揪心事，今日特推出長篇通訊《情系獅子口》，敬請關(guān)注。焦麥炸豆。6月5日，不到6時，新蔡縣獅子口村村委會，風(fēng)風(fēng)火火沖出一大姐，腳蹬“小電驢”，手握小喇叭，臂戴紅袖箍，一個剎車停在十字路口。她按下開關(guān)，小喇叭開始廣播：老少爺兒們都知道，三夏防火最重要；天干風(fēng)大莫抽煙，麥茬千萬不能點；秸稈禁燒記心間，為了頭上天更藍(lán)……

村民韓梅的孫子，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奶，原書記叫咱起床了，恁今天不說早點去編藤椅嗎？”

“乖，咱看今兒個能收麥不，不收麥就去廠里上班。”

村民時培兵老遠(yuǎn)瞅見原玉榮喊：“原書記，剛剛我下地看了，灣地里的麥，今天還割不成。”

“好嘞。”

小喇叭越播越起勁：

小秸稈，真是好，利用好了就是寶；小秸稈，真不賴，統(tǒng)一回收掙外快；你不燒，我不燒，獅子口百姓素質(zhì)高……

寂靜的村莊被小喇叭喚醒，逐漸熱鬧起來。

原玉榮騎著電動車，沿著村子走走停停，問問老人，逗逗孩子，見了男娃喊小名，見了閨女喊妞，快人快語，風(fēng)風(fēng)火火，一抖落一串兒。村委會老通訊員時保新說，全村4000多口人，刨去常年在外的，她能叫出千把人的名字。

8時整。一晃兩個小時過去了。

時光如水，日日年年。一天，兩天，三天，四天；一年，兩年，三年，四年。轉(zhuǎn)眼間，原玉榮在獅子口駐村一駐就是四年。

春夏秋冬，嚴(yán)寒酷暑，奔前跑后，找資金要項目，走家串戶，訪貧問苦，嗓子嘶啞了音，腳底磨破了皮，汗水濕透了衣，匯成串，落地鏘然，摔成八瓣……原玉榮像個不知疲倦的陀螺飛快地運(yùn)轉(zhuǎn)，眼瞅著獅子口一天天變得干凈、富裕、祥和，群眾眉眼里笑容漸多，原玉榮說：“值！”

(一)

 “這閨女不是浮漂草，根扎得牢靠，事辦得瓷實，她把咱老百姓的事當(dāng)成天大的事”

獅子口，相傳明朝年間小洪河突發(fā)大水，從上游沖下來一對石獅子，被村民打撈安放在村口，自此這里便風(fēng)調(diào)雨順、五谷豐登，人們將這歸功于石獅的保護(hù)與庇佑，遂將村名改為獅子口。

新蔡歷史上水害頻仍，獅子口的美麗傳說，寄予了人們祈愿災(zāi)害不興、物阜民豐的美好愿望。

愿望是美好的，但“幸福是奮斗出來的”，好日子終究要靠勤勞的雙手去奮斗。

祖祖輩輩的新蔡人，看慣了洪水來了去、去了又來，像老愚公那樣，鐵下心要子子孫孫與困難抗?fàn)帯：樗^后，他們擦干淚水，重新播下希望，收拾滿目瘡痍的家園，從“洼地”里一次次挺起脊梁。壓不垮，摧不折，打不倒，不拋棄，不放棄，浴苦難而重生，成為新蔡人的脾性和風(fēng)骨。

有人感嘆，是洪水造就了新蔡人的脾性。如果新蔡人沒有這樣的脾性，就難以在往昔“十年九澇”的惡劣環(huán)境下生存。

如今，奪取脫貧攻堅勝利的新蔡人，將這種脾性發(fā)揚(yáng)光大并注入新的內(nèi)涵：實干干實的新蔡氣質(zhì)。

原玉榮，土生土長的新蔡人，身上這種氣質(zhì)尤為突出。 

新蔡縣委常委、宣傳部部長李振南說，現(xiàn)在新蔡的基層干部都有一種無形的壓力——誰干了多少事，都要與原玉榮比一比，這就是榜樣的力量。

獅子口村黨支部書記李新瑞說，原玉榮從不攬功諉過，她常講：“我就是個跑腿的，工作都是大家干的。”

一句話，暖了人心，鼓了干勁。不求名來名自揚(yáng)，群眾送原玉榮一個“跑腿書記”的美名。

給村委會守半輩子大門的時保新見過很多干部，他說：“這閨女不是浮漂草，根扎得牢靠，事辦得瓷實，她把咱老百姓的事當(dāng)成天大的事，誰家灶臺門朝哪邊兒，她一清二楚。”

四年前，縣交通局領(lǐng)導(dǎo)把原玉榮叫到辦公室說：“你代表咱交通人的臉面，干吧，獅子口就交給你了，干得好咱都有光彩，干不好咱都灰頭土臉。”

原玉榮的回答干脆利落：“有多大勁使多大勁，一定干好！”

就這樣，原玉榮來到獅子口。

村科技專干時新建還記得，原玉榮剛到村不久召開村民代表座談會時的情景。好家伙，原玉榮拿著一本厚厚的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記的有數(shù)字、有草圖。

“不外出不遠(yuǎn)走，工廠辦在家門口。能打工能掙錢，家里有事不作難。能顧家不誤田，一家老少都喜歡”“貧困戶不用愁，腰里揣滿百塊頭，又娶媳婦又蓋樓”“美麗鄉(xiāng)村靠大家，農(nóng)村不比城里差”……原玉榮描繪著獅子口未來發(fā)展藍(lán)圖，時新建和村“兩委”干部聽得熱血沸騰。這些想法一樁樁一件件都實現(xiàn)了，那該是個啥光景？

有的村民半信半疑，能有這樣的好事？也有人潑冷水：“多少大男人都沒把獅子口干成景，她個婦道人家能干出來個啥？”

生性倔強(qiáng)的原玉榮偏要干出一番名堂。這個在城里穿高跟鞋的女人，從此只穿平底鞋，一年穿破十幾雙。

為群眾跑腿，給百姓打工，原玉榮帶領(lǐng)獅子口的干部群眾，甩開膀子一路奔跑，從天蒙蒙亮到天麻麻黑，日日行，常常做，獅子口人的腰板一天天硬朗起來……

獅子口故事多，故事里有原玉榮的酸甜苦辣。一條路的故事。

向南去縣城的出頭路是獅子口人心頭的痛，小洪河像一條鎖鏈從三面將獅子口卡得喘不過氣，只有一條年久失修的老路通向北邊的李橋回族鎮(zhèn)。若要去縣城，就得繞道臨近的磚店鎮(zhèn)，多走30多里的冤枉路不說，遇上三夏大忙，眼瞅著小洪河南岸的收割機(jī)過不來，群眾急得直跺腳。就連賣糧食，獅子口也因為交通不便，一斤小麥比外邊少賣一毛錢。

要想富，先修路。來到獅子口的原玉榮二話不說，爭項目要資金，在縣交通局的大力支持下，6米寬的水泥路，向南跨過小洪河，直通新蔡縣城，一尺一米延伸，日復(fù)一日不停歇，施工隊在前面干，上了年紀(jì)的村民每天都眼巴巴地到工地上看進(jìn)度。原玉榮守在工地上跑前忙后，路通了，人瘦了一圈。

多少年三面環(huán)水如孤島，如今通天大道將獅子口與外面的世界緊緊相連。通車那天，獅子口人不停地給施工隊員拿糖敬煙，說著笑著鬧著就紅了眼圈。

路通了，心不堵了。一雙雙布滿老繭的大手，爭先恐后地握住原玉榮，搓得原玉榮手疼，她感到那是群眾心里笑開了花。

會開著開著，路走著走著，人們看著看著，村子的“俏模樣”就出來了。

標(biāo)準(zhǔn)化衛(wèi)生室、黨員群眾服務(wù)中心、老年日間照料中心、鄉(xiāng)村文化廣場、3個寬敞明亮的扶貧車間、光伏扶貧項目、有機(jī)蔬菜大棚、艾草園、黃桃基地……接二連三建了起來。

產(chǎn)業(yè)有了，環(huán)境也得跟上。

原玉榮組織村民志愿者坑塘清淤，種上荷花，薅去路邊雜草，栽上櫻花樹、萬壽菊、格?；?hellip;…

滿村花香三面水，美麗鄉(xiāng)村入畫來，吸引畫家、攝影愛好者前來采風(fēng)。

六旬退休干部耿喜彬喜上眉梢，從城里搬回村里老家住，自撰一副對聯(lián)，貼在門上：“春光高照文明花，富水長流幸福家”，橫批“永跟黨走”。

群眾認(rèn)干不認(rèn)說，群眾說好才真好。

（二）

“格?；ㄩ_粉艷艷，駐村干部帶著咱群眾干，新修的大道寬又亮，好政策幫咱奔小康”一曲信天游的故事。

夜幕下的獅子口，文化廣場上的燈亮了起來。哎，開心的鑼鼓敲出年年的喜慶……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聽見音樂響起，吳桂花按捺不住，猛喝一口水，揣上兩個花卷，跟丈夫說：“當(dāng)家的，我跳舞去了。”

這個唱著信天游長大的陜西妹子，自打嫁到獅子口這個窮窩窩，日子過得緊巴巴，咋也高興不起來，像丟了魂兒的百靈鳥。

村里建起了扶貧車間，吳桂花沒想到在家門口變成了拿月薪的工人，還當(dāng)上了村里的保潔員和腰鼓隊領(lǐng)隊。

脫了貧，吳桂花的音樂細(xì)胞悄然復(fù)活，愛說愛唱的百靈鳥又回來了。

“格?；ㄩ_粉艷艷，駐村干部帶著咱群眾干，新修的大道寬又亮，好政策幫咱奔小康，一個個村村一個個家，咱們的干部決心大，進(jìn)村入戶哎嗨哎嗨喲，訪貧問苦哎嗨哎嗨喲，快把咱親人迎進(jìn)門……”吳桂花自編的一曲信天游，唱出了獅子口人的心聲。

村民時地好說：“以前是泥巴墻，趴趴房，支口鍋來鋪張床；如今小青瓦，白粉墻，布藝沙發(fā)彈簧床。吃不愁，穿不愁，還有好戲送村頭。”

讓吳桂花自豪的是，在去年的全縣脫貧文藝會演上，她領(lǐng)隊的獅子口代表隊，奪得了第三名，是全縣唯一參加比賽的村級代表隊。吳桂花說：“原書記跟我們說，好日子咱要唱著過。”

路通了，燈亮了，景美了，人心思變。村里人尋思，生活向鎮(zhèn)里、城里一步步看齊，也得向城里人學(xué)學(xué)換個活法。

路通到家家戶戶門口，摩托車、電動車、小轎車在新路上開心得要飛起來，站在路邊戴紅領(lǐng)巾的小學(xué)生對著他們揮手，開車的人一瞬間就羞澀了，他們放慢速度，小朋友你先走……“小手拉大手”“亂扔垃圾，污染環(huán)境”“焚燒秸稈，造成霧霾”“隨地吐痰不衛(wèi)生，痰液帶著壞細(xì)菌”……孩子們將原玉榮講的和老師在學(xué)校教的，講給大人聽，大人聽了在理，比著做，照著行，好風(fēng)氣習(xí)慣成自然。

原玉榮從網(wǎng)上淘來格桑花種子，分給每家每戶，村民撒在房前屋后。一場細(xì)雨過后，村里人驚喜地發(fā)現(xiàn)，一棵棵小苗頂破泥土，迎風(fēng)生長。

拾掇慣莊稼的漢子上了心，像照顧嬰兒般給花苗松土、除草、上肥。五黃六月，格?；u次開放，村子變成了大花園，村民們看著心里歡喜，原想把垃圾扔在路邊，可咋看和漂漂亮亮的花草不搭調(diào)。有村民不樂意，找到村委會，要求給每家配上垃圾桶，還自告奮勇當(dāng)村里的保潔員，從此村里有了保潔隊。

嘗到文明甜頭的獅子口人，選村里最好的一塊“風(fēng)水寶地”建起民俗博物館，村民把以前用的老物件紛紛捐獻(xiàn)出來，老石磨、舊轱轆、破斗笠、銹犁鏵……一一擺進(jìn)陳列室。

見過世面的村民還砌起一道“時光墻”，將腌菜的粗甕、用壞的電子琴、黑白電視機(jī)、雙喇叭錄放機(jī)、下崗多年的縫紉機(jī)、老式28大杠自行車和大紅的福字一起嵌到墻里，讓富起來的村民和外來游客看得見鄉(xiāng)愁，教育年輕人珍惜今天的好日子。

時新建說，以前村民沒事干，聚在樹底下，打牌搓麻將、東拉西扯、搬弄是非，搞得雞飛狗跳、鄰里不和；現(xiàn)在，家家有事做、人人有活干，哪還有空說人長道人短，關(guān)系和諧多了。

村婦女主任時小玲說，前些年，很多婆媳兜里空空，一分錢能捏出血沫子，你掐我、我掐你，水火不容；如今媳婦去車間掙錢，婆婆幫帶娃看家，軍功章婆媳各一半。村里評好婆媳、辦孝道大餐，媳婦給婆婆戴上大紅花，親手把餃子送到婆婆嘴邊，婆婆感動得直抹淚。

脫了貧的時培兵愛在抖音上玩直播，他說，過去聽誰說句普通話，被人取笑雞皮疙瘩落一地?，F(xiàn)在，村民微信群里找人張口閉口“親，您好，在哪兒？”

獅子口人的精神世界變得舒展了，飽滿了，豐潤了。

一把吉他的故事。

麥?zhǔn)照o，一個赤紅臉膛的精瘦漢子抱著一把吉他，搖頭晃腦地在收割機(jī)旁自彈自唱搞起了直播。

原玉榮對時培兵說：“培兵，國慶的曲子你練咋樣了，文藝會演指著你露一手呢。”

“原書記，我彈你聽聽咋樣。”伴隨著收割機(jī)的轟鳴，一個滄桑的男中音和不太流暢的吉他伴奏傳來，“共產(chǎn)黨好，共產(chǎn)黨好，共產(chǎn)黨是人民的好領(lǐng)導(dǎo)，說得到，做得到，全心全意為了人民立功勞……”

自打脫了貧，村里人說，時培兵變“嘚瑟”了，連走路都帶著風(fēng)，春上穿件紅毛衣，騷氣得很。去年放暑假，上大學(xué)的女兒帶了把吉他回家，時培兵聽女兒彈得好聽，也要跟著學(xué)。

腰包空空，面容囧囧。兩年前，時培兵可不像現(xiàn)在這樣神氣活現(xiàn)，見人要么躲著走，要么不搭理。

原玉榮還記得第一次去時培兵家走訪的情景，這哪像一個家?。∮衩锥挳?dāng)院墻，土坯房伸手能摸到房檐，房頂長滿了苔蘚，進(jìn)屋映入眼簾的是，土屋子，土臺子，里面佝僂著幾個土孩子。

更讓原玉榮揪心的是，時培兵愛人患有精神疾病，小兒子是先天性腦癱，三個姑娘一個正上大學(xué)、一個讀高中、一個上初中。

全家六張嘴，都指望他一個人，生活的重?fù)?dān)壓得時培兵直不起來腰。上天無門入地?zé)o路，時培兵一度破罐子破摔，掂個酒瓶子在村里成天晃蕩，他說：“我像個醉劉伶，別說人家，自己看自己都礙眼。”

“是原書記給俺這個家?guī)砹讼Ｍ托β暋?rdquo;自打遇上原書記，時培兵的人生開了花，原玉榮找來了施工隊，把經(jīng)歷風(fēng)雨30多年的土坯房扒掉，3間磚墻紅瓦房建起來，亮得晃眼。嶄新的院墻拉了起來，院里打起了水泥地坪，摸著嶄新的大門，時培兵使勁掐大腿根，聲音發(fā)顫地問，“原書記，俺不是做夢吧？”

原玉榮說：“培兵，好日子還在后頭哩，你攢著勁干吧。”

扶貧“輸?shù)难?rdquo;，讓時培兵一家有了生機(jī)。接觸多了，原玉榮發(fā)現(xiàn)，時培兵是個伶俐人，院里一棵果樹，他自學(xué)嫁接，能結(jié)三種果子，只是苦于無資金、無技術(shù)，渾身的勁不知往哪里使。

原玉榮深知“輸血”雖來得快，“造血”才是根本。她動員時培兵上完村里種植合作社的培訓(xùn)課，又幫時培兵找來一筆創(chuàng)業(yè)資金，時培兵和外甥合伙種起了草莓，當(dāng)年收入近3萬元。大學(xué)畢業(yè)的大閨女時瓊瓊當(dāng)上了教師，每月有了穩(wěn)定收入，時培兵將貧困戶的“帽子”扔進(jìn)了小洪河。

日子一天天好起來，時培兵說話的底氣也足了。原玉榮問他今年種草莓收入咋樣，時培兵笑而不答。

村民時付森逗他：“培兵，你咋變低調(diào)啦，不是你風(fēng)格啊。”

原玉榮常叮囑時培兵，攢金攢銀不如攢學(xué)問。這兩年，時培兵鉚足勁要攢一肚子學(xué)問，跟著農(nóng)業(yè)局組織的觀摩團(tuán)學(xué)技術(shù)，跑到省農(nóng)科院追著專家請教，坐著農(nóng)資公司的大巴北上山東學(xué)種植蔬菜和草莓……只要能報上名的農(nóng)業(yè)技術(shù)培訓(xùn)班，時培兵幾乎場場不落。除了種草莓、拾掇蔬菜，他還托管了親戚家的十多畝地，從“土里刨食”到“土里掘金”，時培兵像著了魔，越種越有勁。

戲沒賴戲，地沒賴地；戲在人唱，地在人種。一畝小麥，需要多少氮磷鉀，時培兵張口就來。誰家麥子“一噴三防”少一道程序，他能看個八九不離十。慢慢地，村民種什么、怎么種，都愿意找時培兵嘮嘮，讓他這個“田秀才”給掌掌眼。

原玉榮趁機(jī)給時培兵打氣：“培兵，你爭取拿咱村第一個新型職業(yè)農(nóng)民的證，新時代當(dāng)農(nóng)民也得有技術(shù)范。”

時培兵是順毛驢：“原書記，有你撐腰，你點將，我絕不含糊。”

（三）

 “初心需要的是公平無私地付出，使命就意味著我們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能忘記咱老百姓”

一盆餃子的故事。

6月6日，原玉榮的日程同樣安排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早上7時趕進(jìn)城，連跑完5個局委，11時40分坐上回獅子口的車。

半路上，有村民打來電話，劈頭蓋臉地吼：“我去銀行取補(bǔ)貼錢，銀行不給取，說你和支書不讓取。”

原玉榮輕聲細(xì)語：“高山，你又咋啦？你去取款機(jī)上查查，是不是錢還沒到？”

“錢到了，就怪你們不讓我取。”那頭氣呼呼地撂了電話。

原玉榮無奈地笑笑，打電話的叫張高山，40歲出頭，智力相當(dāng)于五六歲的娃娃，惹毛了，撒潑打滾是分分鐘的事。

高山爹去世得早，留下娘兒倆相依為命，娘也總是糊涂，生活都由政府兜底。每月錢打到卡上，高山娘兒倆都沒個算計，成天也不咋做飯，餓了要么在家泡方便面，要么上街買著吃。“一準(zhǔn)是卡里錢花完了，銀行的人怕和他攪?yán)p不清，就哄他說取錢要支書同意才行。”原玉榮說。

平常，原玉榮格外顧惜這娘兒倆，家里沒油了，原玉榮給捎一桶送去；沒面了，原玉榮給扛上一袋。惦記著張高山的事，原玉榮回村決定上門看看。

進(jìn)門原玉榮喊高山媽，高山媽說：“上午去銀行沒取到錢，他氣得把手機(jī)摔了。”

原玉榮說：“高山，你氣性別恁大好不好？你不是今天值班保潔嗎？路上咋不見你人呢？”

“我明天才值班，你記錯了。”高山脾氣大有時也認(rèn)理，保潔干得可勤快，在苗圃除草生怕傷了花，用螺絲刀在草根扎個洞，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拔起來。

原玉榮問：“高山，還記得我前幾天給你安排的活不？”

“記得，跟俺媽好好種花。”

“你咋應(yīng)得不朗利呢？還跟我置氣?。?rdquo;

“俺疼。”張高山擼起袖子，“你瞅瞅，上次胳膊摔的地方鼓包了。”原玉榮說：“等收了麥，我?guī)愕焦强漆t(yī)院找醫(yī)生再看看，這兩天你先歇著。手好了，你把花栽得齊齊整整的，我表揚(yáng)你。”

原玉榮回到村委會的住處，累得不想做飯，躺下歇息。

不知過了多大會兒，張高山端來一盆熱騰騰的餃子，高山娘嗔怪：“這傻孩子，包得不成形狀，聽說你沒吃飯，非要送過來。”

原玉榮一看，可不是，歪歪扭扭，皺皺巴巴，大小不一，與其說是餃子，不如說是面糊糊。可原玉榮說，這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餃子。

張高山聽了，開心地笑了。一畝半地的故事。

老黨員時培智的小院，石榴花開得火紅。院里開了片菜園子，壘半人高的青磚當(dāng)柵欄，拾掇得干干凈凈。緊挨著柵欄，螺螄殼里做道場，時培智種了三行小麥，早上剛割完，麥茬還是新鮮的。

時培智識文斷字，年輕時當(dāng)過海軍，要不是放不下家里幾畝薄田，鬧著轉(zhuǎn)業(yè)，早在部隊提了干。

時培智腦瓜子夠用，精明，跟人打交道，從不做吃虧的買賣，人送綽號“老猴精”。天長日久，大名湮沒無聞，問起“老猴精”，老少皆知。

當(dāng)年修路，脖子就卡在征地上，涉及占地的十余戶村民，就數(shù)時培智的地最多，他家滿打滿算五畝地，修路得占去一畝半。占地不說，還給時培智剩下兩個邊角，一塊在路東，一塊在路西，種不好種，收不好收。“老猴精”合計來合計去，咋想咋虧，可自己又是黨員，其他戶都睜大眼盯著呢。帶頭割肉吧，心疼得難受；不帶這個頭吧，自己心里又有愧。思前想后，“老猴精”就攛掇別人出面反對，自己藏在背后出主意，要求改線。

原玉榮深知農(nóng)民對土地的深厚感情，也號準(zhǔn)了時培智的脈，一次次上門，反復(fù)做工作，承諾：等集體有了收入，每年會給他一定的補(bǔ)貼。時培智到底還是沒忘自己是黨員，終于在征地協(xié)議上簽了字。

村里人說：“‘老猴精’這輩子都沒吃過這么大的虧。”

土地是農(nóng)民的命根子，拴在肋巴骨上呢，動誰的地誰疼。時培智說，路通的時候，雖然當(dāng)時心里滴著血，但咱是黨的人，不能拖集體的后腿，臉上還是帶著笑。

“前些年村里窮得人心都散了，想干點事兒聚不成堆，攏不起人氣。現(xiàn)在原書記把群眾心里的火苗子點旺了，很多事都好辦了。”時培智認(rèn)原玉榮，更信賴原玉榮。

上級組織來村里考核，請老黨員談話，時培智第一個站出來表態(tài)，愿以黨籍保證，原玉榮塌心為群眾辦事，成績有目共睹，沒有任何水分。

從此，村里黨員干部對“老猴精”刮目相看。時培智說，眾人拾柴火焰高，光靠露水添不滿鍋，出彩的事還得靠大家一起出力。

基層干事苦，苦中也有樂，百姓的認(rèn)可就是幸福。新蔡縣委書記王兆軍感慨地說：“對基層黨員干部來說，初心需要的是公平無私地付出，使命就意味著我們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能忘記咱老百姓。”

（四）

 “獅子口勾走了她的魂，我和女兒都靠邊站，她啥事都緊著獅子口”

一桌年夜飯的故事。

丈夫魏華開玩笑說：“自打原玉榮駐了村，就成了一個基本不回家的人。有次回來，我還在睡著，她硬是把床上的褥子抽了出來，送給了貧困戶。我拿她沒辦法，開玩笑俺家出了個家賊。獅子口勾走了她的魂，我和女兒都靠邊站，她啥事都緊著獅子口。”

女兒魏曼在中科院讀博士，寒暑假難得回家，原玉榮也抽不出時間陪陪自己的“小棉襖”，女兒撒嬌：“有媽的孩子也像根草，你的親人都在獅子口，原大書記，猜你妞最想當(dāng)你的啥？”

原玉榮猜不出。女兒戳戳原玉榮的腦門子：“當(dāng)你的貧困戶啊。”

有次中秋節(jié)，原玉榮說給貧困戶送完月餅就回家，父女倆擺好了月餅，洗好了水果，看著皎潔的圓月，盼她早點回來?？傻劝〉?，直等到月上中天，還不見原玉榮的影子，女兒生氣了，跟爸爸說，咱再也不理她了……

月兒偏西，疲憊不堪的原玉榮回來癱坐在沙發(fā)上，哼著累死了，腳也疼死了。當(dāng)丈夫的心馬上軟了，為她打來了洗腳水，卷起那沾滿塵土的褲腿，把那雙勞苦的腳放進(jìn)溫暖的水里……

今年春節(jié)，原玉榮和貧困戶李黨恩的女兒李文鳳約好了，到她家過年。

李黨恩患有嚴(yán)重強(qiáng)直性脊柱炎，拖著半癱的身體在家里臥病，妻子看生活無望，便扔下他和年幼的女兒小文鳳一去不回。

原玉榮還記得那年冬天走訪李黨恩家的情形：墻上掛著幾棵白菜，掀開鍋，里面是半碗沒吃完的咸菜。原玉榮掏出錢包，把錢全都取出來塞給李黨恩。李黨恩推著不要，原玉榮就把錢放在正趴在椅子上寫作業(yè)的小文鳳面前。原玉榮說：“老李，我們來晚了。孩子正長身體，營養(yǎng)太差了不行。誰一輩子沒有三災(zāi)八難的？不要怕，有困難找村里，大家一起想辦法。”一席話未了，李黨恩眼窩子濕潤了。

農(nóng)歷大年三十，寒風(fēng)刺骨，李家平房里，父女倆圍著火爐相對無言，連火爐的火苗也是沉默的，小文鳳忽然想起了媽，眼淚止不住流下來。萬家團(tuán)圓的時刻，什么也抵不上一個圓滿的家來得幸福。

這時，原玉榮一家?guī)еS盛的年貨來了。小文鳳高興得像只小鳥，飛出來，一手拉著原玉榮，一手拉著魏曼。

丈夫魏華幫貼對聯(lián)，掛上喜慶的紅燈籠。原玉榮和女兒忙著擇菜、洗菜、切菜，小文鳳負(fù)責(zé)燒火。

香噴噴的年夜飯做好了，餃子下到熱騰騰的鐵鍋里，坐在輪椅上的李黨恩眼里泛出感激的淚花。“一家人”說著笑著，其樂融融?？粗铧h恩和小文鳳開心的模樣，原玉榮打心眼兒里高興。

這已是她在貧困戶家中過的第三個年了。

去年春節(jié)，原玉榮到貧困戶時偉杰家過年。時偉杰愛人患膽管癌剛?cè)ナ啦痪?，巨額醫(yī)療費(fèi)讓這個曾經(jīng)的小康之家欠下一屁股債。時偉杰兒子小雪昊聽力有障礙，原玉榮為小雪昊申請了低保和殘疾補(bǔ)貼。為讓時偉杰既能照顧家又能掙到錢，原玉榮還幫他在縣城找了一份工作。到戶增收、光伏帶動、合作幫扶……一項項暖心的措施，讓這個日子慘淡的家，慢慢恢復(fù)生機(jī)和活力。

樸實憨厚的時偉杰，記著原玉榮的好，將原玉榮每次來的照片和視頻，做成一條抖音視頻傳到網(wǎng)上，“點擊量上千，彈幕有幾百條，都是為原書記點贊的。”

明年春節(jié)，原玉榮打算將村里貧困戶接到新蔡縣城，大家一起過個熱鬧年。

……

一個個意蘊(yùn)深遠(yuǎn)的故事，讓平凡砥礪了初心，讓歲月擦亮了使命。

（五）

　 “只有把一顆滾燙的心捧出來，奉獻(xiàn)給群眾，群眾才會把真心交給你”

有多少付出就有多少感動。

村民瞅見她喜歡跟她嘮兩句，放學(xué)的孩子看見她，也要打個招呼，原書記好！這頗具儀式感的情景，在獅子口已習(xí)慣成自然。

時新建說，村里的老弱病殘有啥事都愛跟原玉榮敘敘，其實她自己也是個病人，腰椎間盤突出，還有輕微的腦梗。可原玉榮說得最多的卻是：“咱獅子口的老百姓真好。”

是啊，老百姓真好。原玉榮在民情日記里寫道：活魚水里游，死魚水上漂。群眾需要干部，干部更離不開群眾。

誰是群眾？長什么樣？

李橋回族鎮(zhèn)黨委書記張皓磊說，坐在辦公室里想，和走到群眾心里去，得到的答案不一樣。

在原玉榮厚厚的一大摞民情日記里，有獅子口群眾生動鮮活的模樣：他是盼著莊稼有個好收成的時中發(fā)，是盼著妻子掙錢回家的時強(qiáng)強(qiáng)，是撲進(jìn)她懷里“感受到媽媽味道”的李文鳳，是看著兩個孩子貼滿一面墻的獎狀每天都有新盼頭的時偉杰，是幫自己認(rèn)真捶打二月蘭種子期待來年和油菜花一起綻放的時保新……他們有時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有時候急公好義，有時候又錙銖必較；吃他一堆生瓜梨棗，給他錢，他跟你急；誰要動他一棵莊稼，就跟誰沒完沒了。

你來我往，都是群眾；你推我搡，還是親人。原玉榮是個有心人，她說：“只有把一顆滾燙的心捧出來，奉獻(xiàn)給群眾，群眾才會把真心交給你。”

原玉榮更是個有愛的人。

村民時克智是個苦命漢子，小時父母雙亡，靠吃百家飯長大。人到中年，妻子又撒手人寰，丟給他倆男娃，時克智又當(dāng)?shù)鶃碛之?dāng)娘，三伏盛夏汗流浹背喊著叫賣蔬菜、西瓜，寒冬臘月幫人裝車當(dāng)勞力……好不容易拉扯孩子長大成人。小兒子時保蛟考上了東北財大，時克智又為學(xué)費(fèi)犯了愁，原玉榮找到縣教育局，幫時保蛟申請了助學(xué)貸款。

前年冬天，時克智在家用砂輪磨刀，沒想到飛速旋轉(zhuǎn)的砂輪突然斷成兩半，飛出的砂輪片割傷了他手臂的動脈血管。想著家里沒錢，時克智就簡單地用布條子包住傷口。后來鄰居看見，跑去告訴原玉榮。原玉榮趕緊帶時克智到村衛(wèi)生室，村醫(yī)揭開還滲著血水的胳膊，傷口已經(jīng)變得烏青。原玉榮叫上時新建開上車帶時克智去鎮(zhèn)醫(yī)院，二話不說自己拿出兩千塊錢當(dāng)醫(yī)藥費(fèi)。醫(yī)生說，再耽擱一天，恐怕胳膊就保不住了。

時克智是個老實人，有苦自己扛，有淚肚里吞。老時說：“俺打小是個要強(qiáng)的人，從來不在人前抹眼淚?？晌一钸@么大，沒見過原書記這么好的干部。”在原玉榮面前，這個人前要強(qiáng)了大半輩子的老漢，哭得像個孩子。

原玉榮拉著時克智的手說：“叔，有啥困難委屈，找我找村里，咱不掖著藏著。你看，保蛟馬上快畢業(yè)了，你家老大在廣東打工不是談了個不要彩禮的媳婦兒，這好日子不是坐著轎子說來就來了！”

時克智頻頻點頭，破涕為笑。原玉榮是個幸福的人。

獅子口小學(xué)教學(xué)樓前，“扶智從娃娃抓起，不讓貧困代際傳遞”的標(biāo)語熠熠生輝。

只要有空，原玉榮最愛到學(xué)校里轉(zhuǎn)轉(zhuǎn)，看孩子們升起鮮艷的五星紅旗，聽孩子們歡快的歌聲，像云雀飛到藍(lán)天白云上面，她怎么也看不夠聽不厭。這個時候，原玉榮才感到最放松。

小學(xué)校長曹鐘良說，學(xué)校的一草一木都凝聚著原玉榮的心血和汗水。校園中央的漢白玉孔子像，是原玉榮找新蔡一高贊助的；籃球架、幼兒園的滑滑梯是原玉榮跑教體局要來的；和城市孩子同款的校服，是原玉榮登門找新蔡農(nóng)商行“化緣”來的；正在建設(shè)的教師周轉(zhuǎn)房也是原玉榮和村委一班人爭取資金立的項……

鄉(xiāng)親們說：“還是原書記能耐大、面子寬。”原玉榮聽了，連連擺手：“是獅子口的孩子有面子，我打著孩子們的旗號找領(lǐng)導(dǎo)，都是一路綠燈。”

人說原玉榮是菩薩心腸。

時保新回憶，路修好不到三個月，有個老婆兒一瘸一拐找到村委會，埋怨兩條路的接縫處有個鼓包，害她下雨滑倒了，非要村里給報銷醫(yī)藥費(fèi)不可。

村委會一班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這不是雞蛋里面挑骨頭嗎！原玉榮好勸歹勸，掏出一百塊錢讓老婆兒拿著，算平了事。

原玉榮叫上時保新，跟在老婆兒后面，找到“肇事”的地方，果然路面突出個小孩拳頭大的鼓包。原玉榮找來鐵鍬，三下五除二鏟平。原玉榮說，群眾找上門，當(dāng)干部的首先得想想是不是工作沒做到位。

原玉榮也有金剛怒目的一面。

過了篩子、簸了簸箕，貧困戶名單張榜公示后，村民時某某“眼紅”不服氣，吹胡子瞪眼睛，找原玉榮“興師問罪”：“那個誰，俺兩家屋山挨屋山，他仨孩，俺也仨孩，憑啥他能當(dāng)貧困戶，俺就不成？不給個說法，俺往后吃住都在村里。”

“你兩家房挨房不假，人家住的是破瓦寒窯，你住的是二層小樓；你三個孩子兩個在外打工掙錢，人家三個孩子都在上學(xué)，你兩口沒病沒災(zāi)能踢能咬，人家兩口都有病。路不平有人踩，理不直有人擺。你想想，我說的對不對？你要真是窮得揭不開鍋，我原玉榮一天三頓飯，管得起。”原玉榮說。

原玉榮揭開電飯鍋，盛了滿滿一碗飯，端給時某某。時某某訕訕地推開，慚愧地低下了頭。

李橋回族鎮(zhèn)鎮(zhèn)長王盼說，以前農(nóng)村干群關(guān)系緊張，主要癥結(jié)就在于干部辦事不公。在基層為群眾辦事，你一碗水端平了，說話才有人聽，干事才有人跟。

剛?cè)嵯酀?jì)，大愛無聲。誰也說不清這個慢聲細(xì)語的女子，心里揣著多大一團(tuán)火。

去年新蔡縣整體脫貧，原玉榮跟著縣里的觀摩團(tuán)到蘭考考察鄉(xiāng)村振興。

一路上，原玉榮不斷思索：當(dāng)年吃不飽飯，焦裕祿號召蘭考人民戰(zhàn)風(fēng)沙、治三害，靠的是革命理想大于天的“三股勁”；如今吃飽了肚子，群眾富裕了，蘭考干群為什么還接力奮斗？

焦桐巍巍，黨旗獵獵。在焦裕祿塑像前，原玉榮久久佇立，她喃喃道，和書本里寫的一模一樣啊……

原玉榮心里的答案漸漸清晰：老百姓是地，老百姓是天啊，老百姓是共產(chǎn)黨永遠(yuǎn)的掛念；老百姓是山，老百姓是海啊，老百姓是共產(chǎn)黨生命的源泉。依靠群眾，為了群眾，黨才有了移山填海、改天換地的無窮力量。

回村后，和村“兩委”開會商量，原玉榮說，脫了貧還要振興鄉(xiāng)村，和蘭考比，咱還得加緊奮斗啊。

在迎接七一的主題黨日活動中，文化廣場上，獅子口人將鮮紅的黨旗高高舉過頭頂，將豐收的鑼鼓敲打得激越鏗鏘，幸福的歌聲從獅子口人心頭飛向蔚藍(lán)的天空。

不遠(yuǎn)處，奔騰不息的小洪河流向千里長淮，訴說著“綠我涓滴，會它千頃澄碧”動人故事。

（轉(zhuǎn)自2019年7月2日《河南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