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 瓜
□王太廣
小時候,我記得俺村東頭的斜尖地是生產(chǎn)隊的菜園,種的黃瓜叫“一串鈴”,也叫“地黃瓜”,因為產(chǎn)量低,后來就不種了。“文化大革命”開始后,菜園里種的都是搭架子的“大青把”和“手榴彈”黃瓜。
菜園臨著河沿,是我們上學的必經(jīng)之地。園匠韓鳳啟,外號“老镢頭”,雖然說話不中聽,但人很勤奮,我經(jīng)常看到他在菜園里挖地、打畦、除草、澆水、施肥、摘瓜……十多畝地的菜園,他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隊長曾派我母親和大菜嬸、婁紀英嬸幾個婦女幫助他在菜園里干活。我沒事時經(jīng)常跟在母親后邊玩,看她們怎樣干活。
“清明前后,種瓜種豆。”每年這個時候,“老镢頭”就把葫蘆里放的黃瓜種取出來,泡到小紅盆里,蓋上一個破棉被,放在床頭捂。沒等幾天,黃瓜種就生出了芽。
“老镢頭”把黃瓜芽起出來分別放到幾個婦女拿的藍圈碗或大海碗里,然后,到菜園留好的黃瓜畦里刨好等距離的埯子,澆好水,再用筷子把黃瓜芽兒一個一個栽進不深不淺的埯子里。
“老镢頭”對幾名干活的婦女說,黃瓜種生出來的芽,是黃瓜苗的根,用筷子下的時候,一定要把芽兒直立著插進埯子里,千萬別碰斷了,不然的話,長出來的黃瓜是苦的。
黃瓜長得快,全靠水車帶。菜園南邊緊靠河沿的地方有一口井。井臺上有兩塊寬大厚實的青石,兩邊碼著青磚。青磚上長著縷縷青苔,縫隙間生長著幾棵枸杞藤和雜草,給滄桑的古井增添了些許生機。井臺上架著生鐵鑄造的水車,非常笨重。
我路過時經(jīng)常看到,蒙著眼罩的毛驢拉著水車木杠在井臺上不停地轉(zhuǎn)動。木杠的轉(zhuǎn)動帶起水車牙盤的轉(zhuǎn)動,縛在圓型牙盤上的鐵鏈子隨之滾動,齒輪之間咬合時發(fā)出清脆的聲音,看到橡膠皮墊不斷地將水從井下通過長長的鐵皮管子逐漸地往上汲,然后源源不斷地流進井口上的水簸箕里,再像小溪一樣涓涓地流淌著,流入菜園澆灌黃瓜和其他蔬菜。
澆灌后的黃瓜長得水靈靈的,渾身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刺,腦袋上長著一朵淡黃色的小花,散發(fā)著一股鮮嫩的清香。我每次路過那里,聞著那淡淡香氣,看著那嫩嫩的、碧綠的黃瓜,嘴角就流出口水來。
想吃黃瓜得等生產(chǎn)隊分瓜,分一次黃瓜不容易,得積攢到一定的數(shù)量,直到嫩黃瓜變成了老黃瓜時,“老镢頭”才讓幾個婦女清早起來把一根根黃瓜摘下來,裝進大筐里,然后倒在水車旁的空地上。我們小孩子看到此景,興奮得像過節(jié)一樣,奔走相告,紛紛回家拿籃子到菜園里分黃瓜。
不一會兒,大姑娘、小媳婦、老頭、老婆們邊走邊說,后邊還跟著一些小孩,三三兩兩,前呼后擁,陸續(xù)來到菜園。
我把黃瓜拎回家,母親用涼水洗了洗。嫩的讓三姐和我直接吃,不老不嫩的切成絲或拍碎,與蒜泥一起攪拌著吃蒜面條。那根又長又粗又笨的“黃瓜瓢”,吃著酥脆,嚼著有點兒發(fā)酸,母親就把它切成條、切成塊,或腌制,或與莧菜、香菜、洋柿子一起熬熬成酸溜溜的湯,開胃提神。
那時候,我吃的嫩黃瓜雖然不甜,但吃了之后嘴唇?jīng)鰶龅摹⒙槁榈?,孩子們在一起時紛紛把舌頭伸出來看,全是綠色的。那時純天然的綠色食品,如今上哪兒找呀?
責任編輯:律凱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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