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訪馮灣村（下）

□晚報記者高琳琳 文/圖

馮灣村村民提到的老房子。

羊守林(右）講述老房子的故事。

“那時，我們保和寨（馮灣村原來叫保和寨，后改名馮灣寨，解放后改名為馮灣村）村民最值得驕傲的是，外村的人爭著到寨子里認干親，姑娘們爭著嫁到寨子里來，有的男子寧愿‘倒插門’也要到我們這里。”汝南縣留盆鎮(zhèn)馮灣村82歲的羊守林老人津津樂道。

百年老屋屹立不倒

老人說，寨里有許多人和事到現(xiàn)在仍讓人難以忘記：寨子門前原來有座浮橋，每天晚上村民都回來后，浮橋才被吊起，回來太晚就進不了寨子了。

記者與羊守林聊天時，老人多次提及村里的一處老房子，說這座房子建得比寨子還早。“這座老房子和別的古屋不同，‘75·8’洪水那年，全村的房子都倒了，唯有這座老房子毫發(fā)無損。”羊守林說。

在村民的帶領(lǐng)下，記者來到村中一處坐北朝南的老屋前。

老屋有兩座相鄰的房子，都是三間，建筑結(jié)構(gòu)相同，磚瓦結(jié)構(gòu)，木門木窗、木質(zhì)門檻。雖然房屋已經(jīng)幾十年無人居住了，但是門板上粘貼的年畫和對聯(lián)顯現(xiàn)出房屋主人對舊屋的敬重。

該村老教師馮增國說，房屋原是村里一地主家的，剛開始還有小院，他小時候常在院子里玩。解放后，當?shù)卣畬⒎孔臃纸o了村里姓馮的兄弟倆。

“我小時候聽老輩人講，老房子有100多年的歷史了，建造時還有許多傳奇故事。”馮增國說，老房子是實木結(jié)構(gòu)，木工師傅使用斧、鋸、刨、鑿等傳統(tǒng)工具建造。

“建造這座房屋時，有一位奇人，不用監(jiān)工便知道工匠們干活的狀態(tài)，是否偷懶、偷工減料等。”馮增國說，因此木工、瓦工都“慢慢做”，將活兒做得很細，這也許就是老屋歷經(jīng)百年屹立不倒的原因。

傳奇故事流傳至今

這座老屋不但冬暖夏涼，而且結(jié)實耐用，為何戶主棄之幾十年？

村民說，老房子里經(jīng)常有蛇出沒，這也是主人搬離老屋的主要原因。“由于屋內(nèi)冬暖夏涼，蛇便在此安了家，還經(jīng)常在屋內(nèi)出沒，讓這一家人膽戰(zhàn)心驚，他們就搬出去住了。”一名村民說，這種蛇是家蛇，無毒，不能打，以吃老鼠為生。

關(guān)于蛇的故事，該村還流傳著一個動人的故事。傳說這種蛇知恩圖報，它吃了窮人家的糧食后，會把富人家的糧食拉到窮人家。有一次，一名村民在取糧食時看到麥堆里盤著一條碗口粗的大蛇正在吃糧食。那個年代，窮人家的糧食很少，雖然擔心蛇會把自家的糧食吃完，但他沒有把蛇趕走。后來，這名村民發(fā)現(xiàn)，自家麥堆里的糧食雖天天被蛇吃，卻天天是滿的。

這雖然是一個傳說，但村民們堅信，和動物們和平共處一定不會受到傷害。大家還希望相關(guān)部門能重視，采取更加有效的措施對村中的老房子進行保護，讓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得以保存。

67歲的村民馮明海見證了村里許多重要的事件，在村里說話很有“份量”。他說，老屋里還有粗大的橫梁，整齊的檁條、椽子，應(yīng)該好好保護。

先輩祖訓(xùn)人人遵守

近年來，隨著社會的發(fā)展，人們的生活條件不斷提高，一棟棟樓房在村莊拔地而起，老屋也越來越少。但是記者采訪時發(fā)現(xiàn)，馮灣村竟然沒有一棟樓房，每家住的都是瓦房或平房。

難道是村民家中不富裕，蓋不起樓房？帶著這個疑問，記者采訪了村里的幾名村民，大家解釋的原因竟然一致：馮灣寨當年建寨時，村里的長輩們找了一位精通風水的先生前來。這位先生算過之后，稱該村是一塊菜子地，菜一出苔（長出頭）后就會被割去，所以村里的房子都不能出頭（不能蓋樓房）。后來，村民們都遵從祖訓(xùn)，無論誰家蓋房都只蓋一層。

“多年前有一戶人家，沒聽老輩人的話，給自己的幾個兒子蓋起了樓房，后來他家的災(zāi)禍一個接一個地發(fā)生。從此以后，村里再也沒人蓋過樓房。”一名村民說，“并不是我們迷信，而是老輩人傳下來的東西有一定的道理，而且大家住一樣的房子，就不會形成攀比之風，整個村莊十分和諧。”

采訪中，許多村民都表示，大家已經(jīng)對這樣的生活習以為常了。“雖然家家戶戶住的都是瓦房或平房，但由于房屋蓋得高，又是用磚瓦鋪的斜面房頂，所以我們村的房子大都保暖降溫，住著十分舒服。”一名村民自豪地說。

良好家風代代相傳

“家里來客啦？中午在這兒吃吧。”記者在馮灣村采訪時，遇到一些村民，雖然記者和他們不相識，但大家都熱情地邀請記者去自己家吃飯。

“我們?nèi)迦司拖褚患胰艘粯佑H。”村民馮明海告訴記者，馮灣村的祖祖輩輩都勤勞善良、團結(jié)互助，村民非常重視親情、友情、鄉(xiāng)情，相互之間講究禮節(jié)、輩份。正是這種穩(wěn)固的血緣、地緣紐帶，把他們的命運聯(lián)系了起來。

馮灣村村民人人注重信譽，不忘祖訓(xùn)和村風民俗，這也讓良好的家風代代相傳。馮明海兄弟四人，雖然都已成家立業(yè)，但仍住在一起，沒有分家。一家人收獲的糧食都堆在一個屋里，誰吃誰取，不分你我。

馮明海的母親雖然沒有文化，但一直教導(dǎo)她的子孫工作要認真，要以國家的大事為重。她說：“家里的事情再大都是小事，國家的事情再小都是大事。”她還教導(dǎo)自己的孩子要兄弟和睦，多為他人著想，不要想著占便宜，要互相謙讓。日前，88歲的她被汝南縣評為“孝老愛親好婆婆”。

馮明海將良好的家風傳給了兩個兒子。目前，一家人生活在一起，長輩言傳身教，子女尊老愛幼，家人從沒有因為瑣事發(fā)生過爭吵。

馮明海家的墻壁上懸掛著一張四十多人的全家福。馮明海說：“這都是我家的人，五世同堂。”

“馮灣寨建寨100多年了，它的建成體現(xiàn)了勞動人民的聰明才智和勇于斗爭的精神。”馮增國這樣形容自己的家鄉(xiāng)。他說，雖然家鄉(xiāng)沒有出過什么大人物，但是它帶著村民們走過了百年的風風雨雨，村民團結(jié)互助的精神流芳萬年。

試想，假如馮灣村的寨墻依然在，那將會是一道多么寶貴的人文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