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冰求鯉”在遂平

王祥“臥冰求鯉”的傳承人王文廣在萬泉河邊。

王祥墓。

□晚報記者  陳軍超  余   斌 /文  閆宏偉/圖

著名的二十四孝之一王祥臥冰的故事，在《晉書》、《二十四孝》等書中多有記載，幾千年來更是在中華大地廣為流傳——河北鹿泉市羊角莊村、山東臨沂、山西鹽城、河南洛陽等地都有“臥冰求鯉”的遺址，但記者在采訪中發(fā)現(xiàn)，遂平縣和興鄉(xiāng)金劉村王莊的萬泉河才是王祥“臥冰求鯉”之處。

臥冰之處不結(jié)冰

萬泉河，穿越遂平縣和興鄉(xiāng)金劉村王莊和劉店村，這條和幸福河相交，東西流向、蜿蜒數(shù)里的河流，也因一段千古流傳的故事“臥冰求鯉”而為當(dāng)?shù)厝怂蚪驑返馈?/span>

一座半圓形的石拱橋立于王莊村西南200米處的萬泉河邊。5月25日，記者在萬泉河邊采訪時，正巧遇到了推著自制的獨輪車帶著孫子在河邊種花生的馬成功老人。

“這座橋就叫王祥橋，石橋西的河面就是王祥臥冰的地方，那兒有瓢那么大的地方從來不結(jié)冰。老一輩人都說，自從王祥臥冰用身體暖化厚冰，為他繼母求得鯉魚后，那里的河面就再也沒結(jié)過冰。”79歲的馬成功老人指著萬泉河告訴記者。

馬成功是劉店村人，當(dāng)記者向他打聽王祥臥冰的傳說時，“十里八鄉(xiāng)的人都知道這事。”老人打開了話匣子。

馬成功說，老一輩的人口口相傳，晉朝初年，王莊有個叫王祥的孩子。他生母早亡，父親娶了繼母。有一年冬天，王祥的繼母得了重病，臥床不起，很想喝鮮魚湯。寒冬臘月，河里結(jié)很厚的冰。王祥來到村西頭石橋下萬泉河邊，用镢頭使勁地刨冰，一刨下去只是一個白點，半個時辰只刨了一個小洞，根本無法撈魚。王祥情急之下，就倒身臥在冷得刺骨的冰上，想用身體暖化厚冰，為繼母捉條魚。他的孝心感動了河里的龍王。龍王化開冰河，救醒了王祥，還給了他兩條很大的鯉魚。繼母被王祥的孝心所感動，從兩條魚身上各刮一個鱗片熬湯，讓王祥把魚放回河里。繼母喝了魚鱗湯后，病漸漸地好了。王祥后來以孝出名，官拜太保，位列三公。

王莊村前那條萬泉河，每到寒冬季節(jié)，都要結(jié)上一層厚厚的冰，而從此以后，王祥臥冰求魚的地方再也沒有結(jié)過冰，至今仍如此，成為這里遠(yuǎn)近聞名的一大奇觀。

 “再旱的天，這萬泉河的水也沒干過。”馬成功自豪地說。

“原來王祥橋西邊還有一座石碑。橋下河邊有棵大柳樹，柳樹下有一塊石板，石板上有王祥的鞋底印記。老一輩的人說，因為王祥當(dāng)年是從那里下河的，后來為了紀(jì)念王祥，就做了這塊石板，并在板上做了印記。”馬成功指著旁邊的橋說。

 “可惜現(xiàn)在不見了，能拍張照片多好！”記者感慨道。“我家有半塊石板，你們可以去看看。”馬成功給了記者一個驚喜。

沿著河坡上去，順著河道向西，記者來到了馬成功家。在后院的門前，記者看到了那半塊石板。石板有50厘米寬，90厘米長。石板上有一個動物的半像，從剩下的半幅圖案看，很像蝙蝠紋樣鋪裝。“蝠”諧音“福”，多用于古代浮雕中，被看成是福的象征。

“如果政府需要，我愿意把這半塊石板捐出去。”馬成功說。

據(jù)馬成功說，他家的地曾經(jīng)就在王祥墓旁，老一輩的人都說，古代官員路過王莊都是文官下轎，武官下馬，先拜王祥橋，后祭王祥墓。

王祥古墓今猶在

“這就是王祥墓！”記者一行來到王莊王祥廟前，王祥“臥冰求鯉”傳說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的傳承人王文廣告訴記者。

眼前的王祥墓直徑約有12米，高約3米，旁邊有棵柏樹。

王莊村的王德重老人告訴記者：“王祥墓旁邊原來就是王祥祠，墓前原來有兩塊石碑，再旱的天，這塊石碑上也會往下滴水。”

王祥墓前的石碑和王祥祠1958年扒廟建學(xué)時被拆掉了。

如今，這兩塊石碑被豎在2006年在王祥祠原址上重建的王祥廟內(nèi)。

記者一行走進(jìn)王祥廟，看到整個王祥廟坐北朝南，大殿一座，東西配殿各一座。

王祥廟大殿屋頂由四根朱紅色的柱子支撐，房梁檁條筆直排列，雕有祥云和游龍，畫工精細(xì)，色彩鮮艷。殿內(nèi)高約3米的王祥像，線條流暢，栩栩如生。大殿左右兩側(cè)墻壁上各有一幅圖畫，分別是“臥冰求鯉圖”和“加官進(jìn)爵圖”。

正殿前右側(cè)豎有兩個石碑，一大一小，一個呈黑色，一個呈土黃色。黑色的石碑碑文上記載有“祥，晉人也……”，是民國三年王祥的百代玄孫為其整修墓地而留下的佐證。另一個土黃色的小石碑上刻有王祥的半身畫像，頂端有一只仙鶴叼著一條鯉魚，據(jù)考證是隋朝時期鐫刻的石碑。

據(jù)王文廣說，這兩塊石碑就是原來王祥墓前的石碑。 1987年，當(dāng)?shù)匾粋€叫王天義的老漢和幾個兒子在家門前的水塘里打撈出了這兩塊石碑，這兩塊石碑才重見天日。

王文廣告訴記者，1998年，遂平縣政府和當(dāng)?shù)厝罕娫占剿膲K石碑。這其中有王天義父子從淤泥中打撈出的兩塊，還有一塊被王莊人收藏，上面刻有“皇帝萬歲”字樣，背景為二龍戲珠、祥云圖案。另一塊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后來被王莊人扎根腳時埋在地下。

王祥“臥冰求鯉”的傳說在當(dāng)?shù)貜V為流傳，民間甚至衍生出“王祥墓前出瓷器”、“王祥墓上骨碌治腰疼”等光怪陸離的傳說。

圍繞王祥墓的種種離奇?zhèn)髡f，印證出王祥臥冰的傳說在當(dāng)?shù)亓鱾饕丫?，也折射出?dāng)?shù)匕傩諏π⑽幕耐瞥纭?/span>

每年農(nóng)歷春節(jié)，當(dāng)?shù)剜l(xiāng)民會到王祥廟舉行隆重的祭祀儀式，他們希望子賢孫孝，平安幸福。每年的農(nóng)歷十月十二，王祥廟還會舉行廟會。這一活動從晉代開始，延續(xù)至今。

民歌廣為流傳

記者在采訪中發(fā)現(xiàn)，遂平作為王祥臥冰求鯉故事的發(fā)生地，不僅有王祥墓和王祥祠遺址，還有大量的傳說故事和文史資料可以互相印證。“臥冰求鯉”傳說最早以民間故事和民歌的形式傳承。

“二十四孝有王祥，高堂本是繼母娘。不幸繼母身染病，終日臥病在榻床……凈光身子寒冰臥，喜得紅鯉精一雙。繼母喝下魚湯后，病情見輕喜心上。王祥臥冰一段事，萬古千秋美名揚。”這首由民間藝人傳唱的《王祥臥冰歌》曾在遂平廣為流傳。1988年，遂平縣委宣傳干部楊忠欣，根據(jù)一位叫劉保運的民間藝人的傳唱將此歌收錄進(jìn)了《遂平縣志》。

記者查詢資料發(fā)現(xiàn)，清代《遂平縣志》對王祥“臥冰求鯉”的傳說都有記載，福建省泉州市歷史博物館館藏的《閩王氏族譜》對王祥出生于吳房（遂平）臥冰求鯉也有記載。

遂平縣作協(xié)主席王中明認(rèn)為，王祥“臥冰求鯉”的故事應(yīng)該發(fā)生在公元前210年左右的遂平。

他認(rèn)為，除了王祥墓外，至少還有三點能說明王祥臥冰發(fā)生在遂平。首先，遂平是古房地，漢高帝于此置吳房縣。據(jù)《王氏瑯琊祖金陵祖世表》載：王融，字巨偉，居吳房，官至南康尹。初娶賈氏，生子祥（三十一世也，以臥冰求鯉，二十四孝之一），繼娶朱氏，生子覽。當(dāng)時，王祥一定跟著父親居住在吳房。屬汝南郡的吳房治所，是兵家常爭之地，戰(zhàn)爭連年不斷，民不聊生。王祥的弟弟王覽6歲的時候，其父王融在吳房去世，王祥只好扶母攜弟，去朱氏的老家廬江避亂。據(jù)《晉書》及有關(guān)資料記載，王祥扶母攜弟去往廬江后，一住就是二十年（也有說三十年的）。由此可以推算王祥從廬江避亂，到被舉孝廉，當(dāng)上徐州的別駕，正好五十多歲。王祥被舉孝廉當(dāng)上別駕后，王祥的孝行，便在吳房和廬江等地漸漸流傳開來。王祥不僅加官晉爵，位列三公，還在死后被賜謚號元，冊封睢陵公。

王中明說，其次，有關(guān)王祥“臥冰求鯉”的故事許多先哲都給過贊美，史書上也多有記載。別的不說，柳宗元在他的《弘農(nóng)公以碩德偉材屈于誣枉左官…謹(jǐn)獻(xiàn)詩五十韻以畢微志》里這樣贊揚王祥：“故友仍同里，常僚每合堂。淵龍過許劭，冰鯉吊王祥。”王中明認(rèn)為，故友、同里……許劭、冰鯉、王祥同時出現(xiàn)在這里，很可能就是柳宗元認(rèn)為，許劭和王祥是汝南郡的同鄉(xiāng)。

王中明認(rèn)為，第三，王祥是個大孝子，還是通過舉孝廉出來做的官，所以王祥的一舉一動，都關(guān)乎著王氏的名聲。正是由于這種思想的支配，王祥的子孫也一定會在王祥死后，把他葬于吳房，陪伴長眠于吳房的父親。

河水為何不結(jié)冰

傳說終歸是傳說。萬泉河為何有處河面從來不結(jié)冰呢？記者就此采訪了河南省第五地質(zhì)工程院高級工程師王新民。

王新民解釋，如果萬泉河這處河面確實存在冬天不結(jié)冰的現(xiàn)象，那很可能是因為河床下有地下泉。地下泉的溫度略高于地表水的溫度，呈點狀輻射，就會導(dǎo)致上面的河面冬天不會結(jié)冰。

記者在采訪中發(fā)現(xiàn)，萬泉河因河底泉眼多而得名。結(jié)合王新民的看法，很有可能就是這個原因?qū)е庐?dāng)年萬泉河此處不結(jié)冰或冰層較薄容易化開。幾千年前的冰封季節(jié)，孝子王祥也因此能化開此處的寒冰，釣到鯉魚。

王中明介紹，近年來，為保護(hù)、搶救該文化遺產(chǎn)，群眾自發(fā)收集有關(guān)物證，修建一座簡易廟宇，縣鄉(xiāng)兩級也制訂出了切實可行的保護(hù)計劃，加大了對遺址修復(fù)保護(hù)經(jīng)費的投入。王祥“臥冰求鯉”的傳說雖有大量的資料，但還有很多有價值的東西沒有保存下來，在老年藝人逐步謝世的情況下，王祥“臥冰求鯉”的傳說也面臨斷代，瀕危狀況十分嚴(yán)重。

2008年3月，“臥冰求鯉”傳說被列入市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名錄。2009年6月，“臥冰求鯉”傳說被列入河南省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項目。

“臥冰求鯉”的傳說不僅傳承了中華民族傳統(tǒng)意義上的忠孝文化，還寄托了人們向往尊老愛幼，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美好意愿。

萬泉河邊的鄉(xiāng)民們傳承著祖先的孝文化，在這片土地上耕耘不息，他們希望將這里連同王祥墓、王祥廟建設(shè)為集休閑、親子教育于一體的忠孝文化教育基地，使市民多一個休閑娛樂、了解歷史文化的去處。